编者按:2022年,我院迎来建院20周年、办学50年的诞辰。为庆祝这个诞辰,学院精心筹备了一系列庆祝活动,因受疫情的限制,部分活动临时做了调整。留下两块活动内容,一是举办系列的学术讲座,二是征集“文理记忆”的文章。自今年3月起,我院面向校内外师生开展了“文理记忆”为主题的征文(含回忆录征集)活动,得到广大师生、离退休教师、各地校友的热切关注与积极参与。为感谢大家的关心与支持,我们开辟专栏刊登这些原创作品,对回顾学院历史、感受学院发展、展望学院未来,具有重要的意义。
和畅往事
自从1991年毕业后,已有三十多年。三十年,足以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变成而立的青年。自从2017年进入诸暨市教育局教研室工作以来,我每年都会遇到考入教师编制的新教师,当我听说其中有人是绍兴文理学院毕业的校友时,总会自豪地说,我是绍兴师专毕业的。在绍兴师专就读的经历,已成为我一段不能忘怀的记忆。
我是1989年考入绍兴师专的。1989年正是改革开放初期,我的家乡诸暨市店口镇,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万元户、本田王、大哥大是那个时代的印记;小虎队、张学友、成龙是那个时代的偶像。那个时候虽然经济开始腾飞,但社会基本面还是农业社会,考上大学的主要目的是跳出“农”门。我现在经常对刚毕业的年轻人说,我说我那个时候之所以要认真读书,就是做农民做怕了。虽然还在读书,但家里有近十亩水稻田,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已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光是暑假“双抢”那二十来天的活(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双抢”为何物),足可以让人刻骨铭心的了。在那个时代,只要能考上大学,哪怕是中专,也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关键是可以吃公粮,能跳出“农”门。
现在来到绍兴,走在塔山下,解放路上,还有老绍兴的感觉。稍稍往任何方向驱车五六分钟,我就变成为绍兴的陌生人了。那时的绍兴城真的很小,我记得从大会堂走到城北桥也只要半个小时,半小时的步行就能穿城而过。整个城市南北方向只有一条解放路,那时候的中兴路还是条小巷。绍兴有许多铺着石板的小巷,每天早上三轮车的铃声,小贩的吆喝声,煤球炉的烟火,家家门口放着的马桶,湿漉漉的空气中夹杂臭豆腐的香气,一切都是那么亲切。每当我听到《从前慢》里的唱词:“长街黑夜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总觉得好像木心就是为那时的绍兴作的。
那时虽是上大学,其实生活还远不如现在的中学生,我们6位同学一个寝室,没有电扇,更不知空调为何物。那时国家发34斤粮票,30块菜票,就是一个月的伙食生活。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富足,零食多,大多一天吃不完一斤米,但我们的时代,能撑饱肚子的主要靠大米,米饭自然不够吃。好在女生饭量少,英语系女生多,到月末时,总有几个女同学会偷偷地把她们吃不完的粮票给我,成为心中永远的美好。至于菜,也是算着吃,每天最多只能吃1.2元,早上一个馒头加粥,基本上要在两毛以内解决问题。中午如果是青菜盖大肉,就要六毛,那晚上就只能吃素的了。那时最大的侈奢就是晚自学下课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的小店吃一碗油渣面,那路灯下用油毛毡做屋顶的小棚子,就是我们这些“穷光蛋”的天堂,当吃下一碗一毛五分钱的面,打着油渣香的饱嗝回到寝室,便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时生活虽然清贫,但精神还是很充实的。那时的老师很亲切,没有一点架子。我们每天清晨都可以看见陈祖楠校长骑着一辆老式的永久自行车进校,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自行车也擦得一尘不染。校长室就在和畅堂老教学楼三楼,在我们教室隔壁。有一次夜自习下课,陈校长还走进我们教室跟我拉起家常,如邻家大伯一般。但学校管理上还是很严的,我们还做早操,早上起床铃响后就到操场上做操,那时我们也很纳闷,因为在杭州读大学的同学是可以天天睡懒觉的。我们做操的时候,学校领导还在后面看。记得有一次做操,政教系的一位诸暨老乡在做跳跃运动时没跳起来,被张副校长看到了,问他为什么没有跳起来,他说他的脚受伤了。于是做操结束后,张副校长就跟在他后面,他只有装着一瘸一拐的样子,一直从操场走到食堂,把我们笑得半死。没想到这件事多年后竟然影响到了我,在我当上校长后,如果哪个学生做操不认真,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批评,甚至是留下来重做。
我们是第二批两年制的大专班,也是第一批师范专业提前招生。那时正缺教师,因此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三年的课程要两年上完,所以课排得满满的。我们有许多同学是农村里出来的,根本不知道英语听力为何物,第一次戴上耳机听听力时,啥也听不懂。第一次考听力还不及格,于是买了只小录音机每天听。综合英语每节课下来单词就有许多,加上泛读的,没办法,于是在口袋里带个小本子,利用碎片时间记单词。袁秀凤老师教的综合英语,要求我们背下每篇课文,三四页的课文要求能背下来,而且在上课时是抽背的,有几个女生能背得滚瓜烂熟,但对我们男生,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次听到“next”,就心跳加快,仿佛末日来临。
时光荏苒,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仿佛昔日曼妙少女,己进入退休倒计时。回想起我的大学,与现在的年轻人比起来,确实有许多遗憾。只有两年时间,第一年刚适应,第二年就要实习;同学间刚刚熟悉起来,就要各分东西;那时没有手机,许多同学一直到毕业十年后才联系上,也就是在四五年前才建立了同学朋友圈;我们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却有着日久弥香的友谊;我们没有现代通讯带来的便捷交流,却在心中留下永久的书香;时代把我们匆匆推上了讲台,但与现在血拼的考编比,谁能说谁更幸运呢?时也,运也,每个人都是时代大潮中的一朵浪花,只有跟随时代洪流,能守一片初心,能立三尺讲台,便是人间喜乐。
傅飞波,绍兴师范专科学校英语八九(2)班毕业生,曾担任过诸暨市店口一中、二中校长,阮市、店口中心学校校长,现任诸暨市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初中英语教研员。
文字:傅飞波 编辑:余峰 审核:金灵